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常德方言词语趣探(23)
鬼:最早的鬼,是可亲可敬的,并不可怕,是古人对死去的祖先的统称,历代专门建有宗庙,四时顶礼膜拜。如秦代有一种刑罚,叫做鬼薪,具体是给宗庙砍柴服劳役,说明这时候宗庙里的祖先还是鬼。此后宗庙逐渐被神化,祖宗也升级成了神灵,如祠堂里的祖宗牌位,都是写的“先某之神位”“先某之灵位”,绝没有写“先某之鬼位”的。而鬼呢,就逐渐边缘化、妖魔化,成为一种可怕的东西了,因而迷信的人十分怕鬼。
古人绝大多数迷信,所以古人绝大多数怕鬼,而且还有一个迷信执念:念叨什么就可能会来什么,因而“鬼”字也没有人敢说了。可是根据迷信说法,鬼是无处不有、无时不在的,特别是从煞黑到鸡鸣这段时间,更是到处游荡。故而要想生活中绝口不提“鬼”字,那是不可能的。怎么办?老办法,找指代、用隐语,于是五花八门的说法层出不穷。比如,“今天我一出门就跘了一个跟头,莫不是碰到神气哒哟?”这是用“神气”指代鬼;“天黑了就莫要出去,碰到什么东西了会背时的。”这是用“什么东西”指代鬼;“张婆婆前天突然发烧了,是不是碰到那个哒?”这是用“那个”指代鬼;“你上苗王岭去要早点下山回来,半山里那口堰边上不索利,黑了怕碰见么得。”这是用“不索利”隐指有鬼,用“么得”指代鬼。现代社会不信鬼神的人越来越多,成天把鬼字挂在嘴边也没事,但仍然有人使用指代或隐语,出于迷信的恐怕不多,一般是习惯使然。 侯:姓。常德民间有把姓侯的“侯”字读成“抓”音的习俗。如:东街有个街坊叫“抓家姨妈”,实际上她是“侯家姨妈”;太浮山有个寨主叫“抓宗汉”,其实他叫“侯宗汉”。侯作为一个姓很正常,并没有吉利不吉利之分,其实用不着避讳。据说,旧时皇朝有“斩监候”“绞监候”的刑典,就是先关起来,等到秋后再砍头或者绞死。因为“侯”“候”同音同形,有侯姓人觉得不吉利,总想着改一改。朝廷的刑典是万万改不得的,就只能改自己的姓了。可是改姓也不是闹着玩的,祖宗们怪罪下来担待不起。于是就想了一个折中的主意:因为“抓”是猴子的特性,就给“侯”字改读音为“抓”,省得与罪名有什么牵连。他们宁愿与猴子同宗,好歹还有个大咖孙猴子,也不辱没了列祖列宗。现代常德人并不认这个,“侯”字照说不误,只剩了偏远地方极少的人还在“抓”。 虎:过去,这是一种令人闻风丧胆的猛兽,成语“谈虎色变”就是明证。根据古人的迷信执念,念叨什么就可能会来什么,要是总说“老虎”“老虎”,结果老虎听见找上门来了,那还了得!既然不能“谈”,那就不谈为妙,于是赶快避讳,不说“老虎”了,改叫“老虫”,这与山东人叫老虎为“大虫”实为异曲同工。不过湖南人更进了一步,连读音相近,腐乳的“腐”字也害怕,改叫了“猫乳”才放心吃。比较起来,同属湖南的常德人还是要淡定一些,叫猫乳的不多,大不了加一个字,叫“豆腐乳”也行。 佘:这个字不是余,是佘,普通话读音shé,常德人读音sé,和很多年前随处可见的蛇读音相同。蛇是古人说的五毒之一,被它咬一口就可能要了卿卿性命。一朝被蛇咬,十年怕井绳,谁都害怕这种滑溜溜的爬虫。本着“念叨什么就可能会来什么”的原则,还是不说为好,像北方人把蛇叫“长虫”一样,常德人把蛇改称“溜子”。那么遇见佘姓人怎么办呢?战战兢兢地叫一声“蛇先生”吗?干脆要改一起改,就叫“溜先生”吧!于是姓佘的就这样姓了“溜”。佘姓人家对此也没有异议,结果就是皆大欢喜了。当然,现代说“溜”的成了少数,多数人早忘了这个忌讳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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